当李布忙着对付左良玉之时,李定国在西南云贵的大山中终于找到了义父张献忠。
两方人马的初次相见十分尴尬。因为李定国的人马已经换穿了明军服饰。
张献忠的人马一路逃窜,又不停被云贵土司们袭击。人马逃散之下,眼下只剩5000多。从拥兵十几万到只剩这么点人,前后也就三个月。
张献忠起初以为李定国不过是效仿他当年走过的老路,假意归降明军以图东山再起。
可李定国的态度让他震怒,李定国竟然打心眼里服了李布,他是真的降了。
“义父,靠我们这么干法,到天下何处都是无法落脚的。您听我一句劝,降了吧。齐王已经答应我了,会保你后半生荣华的。”
“你倒是给老子想的周道,连老子下半生你都安排好了。要不是你平日素来孝顺,我现在立刻就宰了你。”
“义父,您起兵之初就是为了一口饱饭,如今也算达成了,收手吧。余下的日子,我们四个都会孝顺你的。”
张献忠只是不停地狂笑,“你还是太年轻。”他随后看向其他三个义子,“我看你们也想跟着老二一块去投李布那厮。”
孙可望、艾能奇、刘文秀,被说中心事顿时低头沉默不语。
“那齐王李布确实比伱们老子会玩,反贼出身能混成宗室封王,你们想跟他我不拦着。老子我把你们养大,只教会了你们打打杀杀,也确实没啥可再教你们的。”
张献忠噌地拔出腰刀,“老子穷苦出身,这辈子杀人无数,王爷巡抚财主都砍过,值了。老子最后送你们一程。”
“义父,你这是为何。”众义子赶紧抢住他的腰刀。
“我在明军那反复判降多次,又在湖广四川杀戮无数。我要不死,换谁都不放心你们。拿我人头去归降,从此姓回你们本姓,往后的路你们自己走吧。”
李定国死死抓住张献忠握刀的手,“义父,孩儿可立下军功,拿军功换义父活命。实在不行,孩儿替义父去死。”李定国虽不舍胸中抱负,可张献忠对他有养育大恩。
片刻之后,孙可望打破了僵持。“老二,义父一身英雄。你想让他受辱吗?”
张献忠饶有兴致地看了眼孙可望,随后看向李定国,“老二,你日后要照顾好你两个义弟。”
张献忠随即掰开李定国双手,横刀压着脖子一拉。出身草莽的大西皇帝,一生杀戮无数的张献忠,终于走完了自己的一生。他最后用自己的性命给几个义子铺了路。
四人当即嚎啕大哭,砍下树木打造了一口简易棺材收敛了张献忠尸身。
孙可望作为四人中的老大,接过了大军指挥权,跟着李定国跑重庆向李布的人马投降。
在山东的李布收到王文智传来的军报顿时大喜。
他当即命王文智勘验张献忠尸身无误后,运往其陕西延安老家安葬,大顺那边他自会打通关节。
同时又命王文智派兵护送张献忠四个义子到山东,李布要亲自接见。
李布在自己的中军大帐接见了他们。
一见李布,孙可望当即首先下拜。这让李定国心生腹诽,他猛然想起张献忠临终之时的话。张献忠让他李定国这个老二要照顾好两个义弟,而不是向孙可望吩咐,李定国此时才明了张献忠的用意。
李布看率先跪下的那人,心下明了,不用猜,这自然就是孙可望了。
李布疾步向前一把托住了将要跪下的李定国。
“将军免礼,长辈新丧还请节哀。将军勿忧,我已命人将你义父灵柩运回延安老家安葬。想来他也能入土为安了。”
“谢齐王大恩。”李定国又要跪下,可还是被李布托住了。
“将军此次招降大西军余部立下大功,我现在正是提拔将军为总兵。此番功劳之下,众人再无理由多嘴。这几位是?”李布对着地上跪着的三人问道。
“此乃我大哥孙可望,还有我两位义弟艾能奇刘文秀。他们都是勇猛敢战之士。”
“好,我看几位英勇,我军中正缺统兵之将。我便封你两位义弟为参将,待他日立功之后,一样可以擢升总兵之职。”
李布继续和几人寒暄了好一阵。孙可望等的甚至心焦,因为李布还没封他。
“至于你大哥,长兄如父。我若是也封他参将,恐你与他都有不便。”
孙可望以为李布上来就要封自己总兵,可显然是他想多了。
“可若是也封他为总兵,无功之下恐难服众。不如我向山东巡抚保举他做个知县,我大明素来以文官为尊,知县又是一县之长乃是实权地方官。料想也不算埋没了他,也省得你与他同在军中上下隶属难免尴尬。”
孙可望这下傻眼了,知县?什么实权地方官,乱世之下兵权才是王道。他当即重重磕头。
“草民愿为参将,愿在我二弟帐下听用,请齐王念在我兄弟几人情深的份上不要拆散我等。”
就在李布还在思虑如何敷衍拒绝孙可望的请求之时,李定国开口了。
“义父在世之日常夸兄长大才,区区行伍只恐埋没了兄长。为官一任造福一方,方能尽兄长大才。”
李定国这番冠冕堂皇的话让李布心下一愣,看来历史书上的历史人物往往是脸谱化的,这华夏最后的战将也并非是如岳飞一般的人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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