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兴带着刘郃等,昼行夜伏,半个月时间经过麦城、夷陵、秭归,只是进入三峡境内,耗费时日。
三峡七百里中,两岸连山,略无阙处。重岩叠嶂,隐天蔽日。兼之林寒涧肃,常有高猿长啸。
因并不是急行军,关兴带着大家也不着急。天气晴朗时,日行五十里。天气差时,只日行三十里,麾下百人也不觉得辛苦。
沿途道路,樊友、冯习等知晓关兴入蜀,每到一处就要热情招待。
初始关兴怕人说自己高傲,特意拜访。
后来见樊友、辅匡之流多是夸耀武功,意欲加官进爵,于是再也不肯轻易赴宴。
即便如此,也是花费二十多日这才出了三峡。
接下来前往成都有两处道路,一个是往江州去,一个是往垫江去。
还不等关兴决断,江州李严竟然知晓了关兴入蜀,特意派人来邀请。
关兴好意劝慰一番,送走来人。
当即决定,绕道江州避开李严。
一则李严荆州之战后,意志消沉,没有进取之意。如今还多有怨望之言,嫉妒他人。
再者李严是益州大将,若是刻意结交,也容易引起他人误会。
如此小人,如此麻烦,还是避开为好。
为了掩人耳目,安抚李严,关兴让周鲂带着大队人马走的江州。
而他自己,只带了刘郃、丁封走垫江。
又再三叮嘱了周鲂一番,关兴三人上马匆匆,一路望着垫江而来。
关兴座下赤狐,也可日行八百,刘郃二人驽马,渐渐跟随不上。
见刘郃大力催赶马匹,关兴笑言道:“若是有坐骑能赶超赤狐,怕是要神兽之属了!”
三人一路轻松眼小,不知不觉进入垫江境内。
一日,行至中途,只见一座断桥阻路,两侧水面湍急。
拿眼看去,要是绕过此路,怕不是要多走三五十里。
丁封见了道:“如此,还是看看有无船工在此才好!”
刘郃向河边四下里一望,并无船只;只有对河芦苇中,藏着一只小船。
刘郃便喊道:“艄公,可将船过来,渡我们一渡!”
那船上的艄公早瞧见关兴三人,还有带来的高头大马,知道买卖上门。
大声应道:“来了。”
只见看他解了绳缆,放开船,咿咿哑哑摇到岸边来,问道:“只你们三人要渡么?”
这人看似轻松,,关兴却仔细打量。
看那人时,生得眉粗眼大,紫膛面皮,身长一丈,膀阔腰圆,好个凶恶之相!
那人道:“你们要渡河,须要先把价钱讲讲。”
刘郃主动问道:“要多少?”
那人脑袋一扬,回道:“一个人,是五十钱;一匹马,也是五十钱。”
如此,关兴暗想:“此桥必定是这人拆断的了。”
刘郃一听如此贵,忙道:“好生意吓!朋友,让些罢。”
那人只是不依,摇头道:“某担着你三人干系的,且水面之上马虎不得!”
刘郃无奈道:“就依你,且渡我们过去,照数送你便了。”
那艄公暗想道:“就渡你过去,怕你飞上天去不成?又看看他们的包裹,虽甚是有限,但是三匹宝马,拿去倒卖得百金。只是毕竟是三人,看着也年轻力壮,自己也不能马虎。”
便道:“客官,便渡你过去,再讲也不妨。但是我的船小,渡不得三人三马,只好先渡了一人二马过去,再来渡剩下的罢。”
他这么说,也是计较一番。
一个人,他容易收拾,这样可以保证两匹马入手。
同时对方也留了人看守马匹,不会轻易怀疑。
刘郃却是忠心耿耿,知道这车船店脚牙的无本买卖,必须小心。
只听刘郃道:“你既装得一人二马,那再加我一个人,能占得多少地方?我就在船艄上蹲蹲罢。”艄公听了暗笑:“这该死的狗头,要在船艄上,不消我费半点力气,就送你下水去。”
于是便道:“客官,只是船小,要站稳些!”
一面说,一面把船拢好。
关兴吩咐丁封稍等,自己牵马上船。
果然船中容不得一人一骑,关兴将马牵放舱中,自己却在船头上坐定。
早看出艄公可能不老实,关兴也将万人敌拿在手中。
刘郃背了包裹,爬到船艄上,放下了包裹,靠着舵边立着。
艄公把船摇到中间,看那刘郃手中拄着那根铁棍,眼睁睁的看着他摇橹。自己手中又没有兵器,怎生下得手来?
想了一会,叫道:“客官,你替我把橹来拿定了,待我取几个点心来吃。你若肚里饿了,也请你吃些。”
刘郃是久已有心防备着的,便道:“你自取去。”撇了混铁棍,双手把橹来遥。
回头看那艄公蹲身下去,揭开船板,飕的一声,掣出一柄长铜锤来。
刘郃眼快,趁势飞起左脚来,正踢着艄公的手,那把铜锤已掉下河中去了。
不想刘郃如此伶俐,又见关兴站立起来,这艄公扑通的一声响,翻下河去了。
关兴在船头上见这般光景,便叫刘郃:“须要防他水里勾当!”
刘郃应声:“晓得,看他怎生奈何我!”
于是把这混铁棍当作划桨一般,在船尾上划,防止艄公上来。
那艄公在水底下看得明白,难以近船。
舍不得手里的铜锤宝贝,于是在水底寻找。
那刘郃一手摇橹,一手划棍,不一时,竟划到了岸边。
关兴就在船舱里牵出马来,跳上了岸。
刘郃放下报国包裹,提了混铁棍,然后又去接应丁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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