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渊阁的众人,说起这次战争,申时行并不担心胜利或者失败,从现在看,不论失败或是胜利,对他都有利。
喝一口香喷喷的茶,他有意无意的说:“这次应该能打胜吧?”
张四维警觉,他警觉最近的流言,城里流言说他勾结边将。
“或许吧…,圣上出征时,说过有把握。”
“把握…!”张学颜站起来道:“凡事都没有把握,我在辽东时,很多战事看着有把握,很多时候打不好。”
众人不再说这事,王囯光南直隶的奏疏拿出来。
“苏州等府大水,坏房子千万,漂流田禾十余万顷,死者二万人。”
“南京户部请求蠲免赋税,赈济灾民。”
张四维说:“拿给监囯,让郑王拿主意吧。”
张学颜叹口气说:“北边缺雨,南边多雨,不是干旱就是水灾。”
大明太大,两京十三省,四个都统使司,管理的百姓历朝历代最多,面积也是历朝历代最多。
万历十年,八月十五,这也是中秋节。
上午辰时。
归化城南,归化城北都架上火炮。
亲卫军炮兵团在归化城南,归属大同军李成梁调遣。
胡仲基并不听李成梁的,神威炮对准归化城南门后,他看了看李成梁。
“李总兵,我们准备好了。”
“好,那么就开炮。”
胡仲基下令:“开炮!”
“开炮!!”
神威炮打的都是开花炮弹,炮兵团总共四十五门炮,发射炮弹,周围传来震耳欲聋的开炮声。
“砰砰砰…!!”
“砰砰砰……!!”
坚守在归化城的恰台吉还有三娘子的几个儿子,现在绝望,他们被十几万大军围住,冲不出去,明军也不接受他们投降。
“这怎么打,明朝蛮子距离咱们五里开炮,咱们打不过他们。”恰台吉怒吼着。
“砰砰砰…!!”
炮弹落入归化城,一阵一阵一阵的狼哭鬼嚎,城里乱七八糟一大片,很多民居被炸毁。
原本俺答想过上明朝人一样的生活,此时此刻归化城已然成为坟墓,这归化城就是埋葬他们的墓地。
神威炮打了五轮炮弹,整个归化城弥漫在硝烟之中,胡仲基看差不多了,他下令道:“休息。”
李成梁问:“怎么不打了?”
“神威炮散热慢,打一会歇一会,等吃过午饭再打。”
李成梁见识了,在神威炮这里,什么战术都没用,什么兵法都没用,拉开距离用大炮炸,再厉害的敌人,都无计可施。
归化城里的敌人,就像砧板上的鱼肉,明军想什么时候吃,就什么时候吃,想怎么吃,就怎么吃。
朱翊钧中午刚睡醒,他问陈矩:“怎么样?”
“炮兵团打南北,一团二团打北门,归化城里试着突围,被打回去了,咱们没人伤亡,城里伤亡几万人。”
“给我做一碗油泼面,把热气球拿出来,下午我站在热气球上看看。”
热气球上能站三个人,下面有木桩子拴着,万历皇帝现在热气球上,升空五十米左右,他拿着望远镜看归化城。
这里就是人间炼狱。
他回到地面后,下令道:“继续攻击,告诉所有将士,把口罩戴上,大规模死人,会爆发瘟疫。”
“准备好火油,东西南北挖坑,等他城里人都消灭掉后,咱们把他们扔坑里,用火油把他们烧了。”
此时恰台吉很后悔,他不应该留在城里守城,现在没有援军,归化城就是一座孤城,明朝大军的火炮,不给他们一点反击的机会。
隔着几里远就能打到他们,而且威力巨大,此时此刻城里的部众,就像蝼蚁一样。
晚上南面北面继续开炮,就当中秋节放烟花。
这一天打了将近千颗炮弹。
八月十六,炮兵团转移到西面,开始从里面炮击,一团二团开始炮击东面。
下午万历皇帝再次上热气球,看着归化城里,十几万人的城池,此时活着的人不到一万,城里被大火笼罩着,冲出来的鞑子,被火铳击退。
大明军队一点一点消耗归化城里的人,一直到一个人都不剩的时候,大明军队再进城。
晚上在中军大帐内。
“陛下,他们已经没有抵抗了,就放过他们吧。”戚继光说。
“天地无常,不为尧存,不为桀亡。”朱翊钧喝一口酒,点上一根烟说:“这个社会就是这样。”
“明天把所有人消灭,以后这里就是安宁的。”
……
大明万历十年,八月十七。
归化城南门、北门全部坍塌,整个归化城硝烟弥漫,十几万的城池,此时没有一点生机。
所有人全部死了,没有一个人活着。
李成梁叹口气:“打扫战场!”
东西南北四个方向,明军进入到归化城里,开始往外运送尸体,这里的牛羊马匹也都死了,烧焦的味道很难闻。
归化城外四个方向都有巨大的深坑,人的尸体和牛羊马匹尸体一起埋葬,无数的火油浇在这些尸体上,大火燃烧起来,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。
万历皇帝走进归化城内,此时这里一片废墟,万历皇帝拿起地上纯金的地藏王菩萨像,放在原来大召寺的石头上。
嘴里念着:“宫阙万间都做了土,兴,百姓苦,亡,百姓苦。”
“竹杖芒鞋轻胜马,自古重剑本无锋。”
万历皇帝巡视战场,这座被他摧毁的城池,他此时此刻失去目标,不知以后要做什么。
他的脸上没有得胜者的喜悦,内心中想到无数被鞑子掳走的百姓,这些百姓的苦楚,谁能听到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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