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父师父,我什么时候也能和你一样,为别人织梦呀?”
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,眨巴水晶葡萄似的眼睛,向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问道。
那男子本是背对着她,闻言转过身来,温润的眸子,好像涵映了一池春水,惊艳了此时韶光。
“你还小,再大些,就可以了。”他的声音低哑,有着如上等丝绸一般的质感,好听,又温暖。
小姑娘委屈地扯扯他的衣袖:“师父,你这个理由,都用了七百年了。”
七百年?这么久了啊……
他摸摸小姑娘的头,抬眸望向天边的无尽晚霞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很久很久之后,久到小姑娘的头顶传来暖乎乎的温度,他方道:“素清,我们回家吧。”
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,蹦蹦哒哒地走在前面。
微风轻轻拂过,他脸上的发丝,调皮地一颤一颤的,原本温润的眸子,也蓦地,掺入了一丝冷凝之色。
一袭青衣,一纸折扇,他,是织梦师。
有求者以下一世轮回做换,换此生,一晌贪欢。
“师父,今晚我们吃什么呀?”
回到家之后,小姑娘摸了摸小肚子,瘪瘪嘴问道。
说是“家”,其实不过一间竹屋,几件简单家具罢了。
他与她四海为家,每到一处,都只是暂时借宿。
“今晚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“你是,织梦师?”
来的,是一个青丝如瀑,玉簪轻挽,白衣蹁跹的女子。
“正是,不知姑娘找在下何事?”
那名女子闻言,好似松了口气般,直直跪下:“但求先生为小女子织梦!”
“你可知,你求的这一世安稳,是以下一世归我所有为代价的?”
他徐徐端起矮桌上的那一壶冷茶,倒了一杯,缓缓道。
“我知。”女子坚定的神色,有增无减。
“那你还愿让我为你织梦?”
“是。”
“好,不知姑娘想要一场什么样的梦?”
“我愿梦里,亲人在侧,只,无他!”她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,看得一旁的素清有些害怕,悄悄躲在了他的身后。
他安抚性地拍拍素清的手,而后道:“可以,不知灵狐姑娘说的他,是谁?”
“你……知我真身?!”她浑身又是一震。
他叹了口气:“除了感知比其他人强烈的灵狐一族,又有谁能如此轻易地寻到我的住处?”
“先生,小女子情非得已,万望先生海涵……”
咚咚咚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,白衣女子的额上,渗出了血丝。
“这位姐姐,你,你别这样,师父他已经答应帮你了呀……”素清看着白衣女子面上磕出的伤处,着急地绞着胖嘟嘟的手指说道。
“素清!”
他从未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素清说过话,这一声厉喝,吓得素清小脸儿煞白,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那模样可怜极了。
“师父,素清知错了……”
虽然委屈,素清还是麻溜地跪在了地上。
她知道,身为织梦人,不可与需要织梦之人产生太多交集,否则天地间的因果律,会对织梦人极为不利。
“罢了,为师的茶凉了,你再去泡一壶。”
“是,师父。”素清起身,拎起桌上的茶壶,一路小跑着就离开了。
“让姑娘见笑了。”他语气淡淡的,与和素清一起时完全不同。
此时的他,清冷,孤绝,就连那潋滟的眸子,都仿佛含了冰霜。
“先生,我……”白衣女子声音蚋蚋如蚊蝇。
“灵狐一族擅媚术,本是天地造化赋予你族的一项保命之法,你竟将它用在一个稚龄孩童身上!念你初犯,我不予追究,速速离去吧!”
袍袖一甩,他下了逐客令。
“先生,求求你别赶我走先生!小女子知错了!再者,她并非……”
白衣女子本拉扯着他的裤脚求情,可说到这里的时候,却见本就面罩寒霜的男子,瞬间气势迫人,杀气,如有实质。
“噤声!你一而再,再而三地触犯我的底线,你灵狐一族,怕是不想再在这世上存在了吧!”
白衣女子闻言,惨笑:“我灵狐一族,本就已全族灭亡,唯余我这祸首在世上苟延残喘罢了……”
他皱了皱眉:“灵狐一族除媚术外,躲避之术亦天下无双。传闻,就连诸天神佛,乃至炼狱阎罗,都不知其一族踪迹。况且,就算你将人带至族内,举灵狐一族全族之力,竟都不能得以幸免族灭之祸吗?”
白衣女子凄然道:“先生,还是自己看吧……”
她自口中吐出一枚灵珠,上面氤氲些许白雾,诡异的是,竟然还有朱红血丝,覆于其上。
“灵心蒙尘?你的修为……”
“没错,我的修为,怕是再也不会有所进益了……族人已尽数因我而亡,修行不修行,又有什么意义呢?”
“你,不想报仇吗?”他的神色里,忽然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。
“报仇?哈哈哈报仇?我日日时时想吃他肉饮他血!!”
顿了顿,她看着自己纤白的手掌,又道:“可我自认没那个能力,只能形同蝼蚁般活着,与先生求一个族人还在的梦境。但,我恨,我恨啊!!!”
她的双眸里,竟有血泪流下。
“……待我先看过你的记忆,再言其他吧。”
他骨节分明的右手,食指轻点那一团雾气氤氲的灵珠子。
顿时,他便走入了白衣女子的记忆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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