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怪东大仓主薄不给她拿东西,她一口气要二十匹绢,说是给娘家妹妹当嫁妆。
唐梅说,按照规定,公子夫人姊妹成婚,给拿十两银子当做贺礼。这钱要去唐宽那里支。若不要银子,可去仓库领等价物资。都是家里人,按成本给那拿。十两银子能拿十匹绢,五嫂要拿二十匹,这可就相当于二倍了。
五公子夫人道:我已允给妹妹了,难道你想看我食言出丑?
唐梅说,不如五嫂再添点钱,我也好替你通融。若是直接这般来要,以后别人都效仿,那岂不是乱了章法?刚立下新规,等于没立。
五公子夫人气道:“你五哥有多穷,你不知道吗?成天就知道吃吃喝喝,还在外面养了小,他那点月饷不够他自己祸害的,家里主奴十几口,都是我养,要不然都要光皮股啦。我从你家拿点绢,还跟我要钱?你看我身上这套衣裳值几个钱,当给你算了!”
唐梅苦笑几声:“我的好嫂子,莫生气吧。不如这样,二十匹绢先给你拿着,回头从五哥月饷里扣。”
五公子夫人叹口气道:“这还差不多,最起码别让嫂子在娘家丢了脸面。至于你哥那钱,你爱怎么扣就怎么扣,反正他也不给我花。”
姑嫂说话时,苏瓶一直坐在一旁。这时苏瓶才知道,原来唐家的爵位都是空爵。
所谓空爵,就是没有俸禄的爵位。
根据《泰平之盟》,整个长安道税收(唐朝时的陇右道加京畿道)都是唐家的,你们还要什么俸禄?
而唐家这帮主子们的月饷,都是唐氏宗正府发放。唐家现在经济吃紧,这帮小主的月饷并不多。
刚才苏瓶说唐梅是吃俸禄的人,那时唐梅一对大眼珠在眼眶里乱转,也是因为她心虚。
苏瓶回到自己的小屋里,当时小丫鬟唐婷正吃力地端着水盆往后走。难怪门房没人,原来她在这里忙活。
丫鬟才十一虚岁,个子不高,干瘦干瘦的,不过小姑娘长得好,恁地讨人喜欢。
苏瓶问她,端这么多水干什么?
唐婷说,给姑爷洗被单。
苏瓶掏出一块焦糖给她,问,为何要洗得那么勤?
唐婷说,这是规矩呀,王嬷嬷规定的。
小丫鬟坐在小板凳上洗被单,苏瓶坐在屋里想今天拦路的三个人。
苏瓶以为这事与乘风茶馆有关。别不是那祁昱设下的美人计,要给自己一点颜色看看?
忽而又想起梅染,今晚她要以洛阳分舵主的身份与一群“江湖豪杰”会面,她一个小姑娘,能镇得住场面吗?
“说是江湖豪杰,其实里面有不少土匪……”
越想越不放心,苏瓶站起身,把那件雨公子大袍取了出来。
见小丫鬟洗完被单走了,苏瓶换上衣衫,袖子里藏着金刀和一块铜皮面具,走出国公府。
后门铁甲守卫见到苏瓶,见他穿得怪模怪样的,问他这是要做甚?
苏瓶说,去朋友家里做法事。
甲卫并未多言,只是提醒姑爷夜路小心。
离开灯火通明的国公府,四下漆黑,苏瓶便不再隐藏实力,轻功跳纵,快速离去。
清化坊距离北市不远,也就隔着一道思恭坊。苏瓶知道红花会的聚集处,就在听风阁酒楼的斜对面几趟民宅之中。苏瓶戴上铜皮面具,藏身树冠,看着下面。
大院中绑着几支火把,只见头扎麻花辫的梅染,正站在两张桌子拼成的讲台上,呜哩哇啦地说些什么。此时她上身穿着一件小红袄,下身绿棉裤,腰扎黑绳,看起来像个小村姑。
有风,顺风时能听到一些内容,无外乎宣讲教义。
苏瓶不爱参与这些教派,总感觉教派中人都有些神神叨叨的,而且教主还都有心做大做强,可他们这样搞,会让朝廷感到很不舒服。
红花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,到现在苏瓶也没太搞明白。这个组织的钱来自哪里?大教主是谁?成立教派的目的是什么?这些问题连自称红花会洛阳分舵主的梅染也回答不上来。苏瓶曾问梅染,既然这些都没搞明白,为什么要参加红花会?
梅染说,当女人太苦了,除了伺候男人就是带孩子干活儿,太没意思。除非……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做那些。可是喜欢的男人,又不喜欢她,所以她决定闯荡江湖,像男人一样干一番大事。
苏瓶问她喜欢的男人是谁,她生气跑掉了。
苏瓶藏在树上听梅染宣读教义,听来听去,他们的红花会大教主编撰的教义是从《佛光大辞典》和《太上灵宝天尊说禳灾度厄真经》两部书里抽出一些概念,揉到一起,就成了《红花会大教主经》。佛不佛道不道的这么个玩意儿。
无外乎是一些反对黑暗,追求光明,光明最终必将战胜黑暗之类的低浅但却容易传播的洗脑唆说之词。宣传“大劫在遇,天地皆暗,日月无光”,“黄天将死,苍天将生”,“世界必一大变”,最后描绘出一个天地大同的人间没有苦难的美好世界。
他们还号召信徒以四海为家,把教友关系看成是同生父母的兄弟姊妹,号召同教互通财物,互相帮助,男女平等。显然,这些话对于那些穷人和女人来说,是极具吸引力的。可这对于苏瓶这样人来说,毫无意义。只是觉得那位大教主,在作死的边缘徘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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