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到衙堂,朱凉示意明磊先下去歇息,继而踱步来到卷宗室,里头木架林立,其上堆满卷宗,言锵正带着几名皂衣龙雀儿闷头寻找。
朱凉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,问道:“寻到没有?”
言锵闻言,扭过头回道:“快了,我们按年份检索,已经查完大部分。大人,你先去书房眯会儿吧,我找到立马送过来。”
朱凉点点头,不再说什么,回到自己的书房,书房内没有什么诗词绘本、圣贤著作,都是案件卷宗和来往的信函。
朱凉灌了口凉茶后,靠在红漆书桌后的官帽椅上,昂头呆呆望着房梁,不知不觉间竟沉沉睡去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察觉到有人推攘自己,朱凉缓缓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,发现言锵站在身旁,手里拿着一份泛黄的卷宗。
朱凉顿时睡意全无,手撑椅托,直起腰板,“找到了?”
言锵脸色凝重,点点头后,沉声道:“大人,宗秀秀死的可不太正常啊,十多年前,我们还未在此履职的时候,乌落城其实曾发生过一起邪门祭祀事件,当时动静闹得还不小,郡城和府城的执剑堂衙门都有来人,不过后面却雷声大雨点小,这套操作意味着什么大人比我更清楚,以至于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,都没有几人听说过。”
朱凉刀眉横提,如此操作唯有一种解释,事情太过恐怖离奇,为了避免引发恐慌,从而尽量抹去。
不成想把他们也给瞒住了。
上头只怕以为祸事已经平息,当作没有发生过最好,哪里料到还会有祸根遗留。
朱凉这才想起难怪琅山出事之后,收到消息赶来的上方大人,足有五名,其中朱衣大人有两位。
当时朱凉权以为此类事件上方重视,如今回想,尤其想起一些他们极为谨慎的细节,才后知后觉里头另有隐情。
朱凉不由一阵火大道:“这帮家伙,当时竟然也不跟我们说一声!”
言锵安慰道:“那些大人不是得出了‘祭祀刚进行不久’的结论吗,大概以为只是虚惊一场,再者说,他们贵人多忘事,未必记得大人你是十年前才调过来的,或许以为你知道。”
他和明磊也是随朱凉一起调过来的,三人相识多年,虽未结伴成异姓兄弟,衙门中不好搞那一套,但是感情丝毫不差。
朱凉深吸一口气,明白他虽然身为青衣,但是实力只有七品,其实不被上方很多人看在眼里。任何衙门里头都存在官僚那一套,他们执剑堂也无法例外。
朱凉平复下心情,接过卷宗,一字不漏地查阅起来。
宗秀秀即是高家大房,高展翔的生母。
卷宗上记载,宗秀秀死于一场邪恶祭祀。
事发当日,宗秀秀携奴婢佣人外出,一行两架马车,据高家人口述,是去城外五十里的洪云寺烧香拜佛,当时亦是炎炎夏日,马车途径一个叫泗水沟的山沟村落时,停了下来。
据唯一的幸存者秦湘蓉所述,是由于天气实在太热,夫人遭不住,想进山沟里歇息一阵儿,顺便看能不能买些瓜果解暑。
恰逢那日秦湘蓉闹肚子,不好一进村落就问人寻茅厕,便落在后头,让众人先行,打算在野地里解决一下,等解决完,秦湘蓉准备进村时,陡然听见村里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,这个声音秦湘蓉很熟悉,是车夫老刘,老刘向来咋呼,嗓门奇大。
秦湘蓉立马意识到坏了事,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,猜测山沟里的穷人莫不是看他们一行金贵,见财起意,她若是此时进去,岂不是自投罗网?
所以她权衡之后,没有进入山沟,而是调头往大路上跑,回城报官。
等官府的人赶到,才发现这个山沟很不对劲,里头的村民信奉一尊从未见过的神祇,那日,山沟里正在举行祭祀。
卷宗中并未涉及太多细节,只提到高家一行进入山沟的人,包括宗秀秀在内,全部身死。
卷宗最后有一行字:
泗水沟村民,信奉邪神,冥顽不灵,不可教化,尽数诛杀,泗水沟移为平地,撤去村牌,永不可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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