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答我两个问题，我便救你。”梁归在麻衣汉子最痛苦的时候，俯身去说。
“什么问题。”那汉子艰难说出四个字来。
不过从他的表情上来看，他好像很不甘心，眼睛总是往梁归的刀上去看。
也难怪，在剑道世界里，被一个用刀的人杀掉，是奇耻大辱。
“首先，你们暗剑阁具体位置在哪，我要去一趟，替我们四海镖局讨个说法。”梁归说道，表情看不出情绪，不喜不悲。
“已经不远了，向西边走出五十里，你会见到一座被黑色雾气笼罩的山，那便是我暗剑阁的地盘了，”麻衣汉子人之将死，其言也真，不像说谎：“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去。”
他没必要在这时候说谎，谁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。
“为什么不建议去，里面豺狼虎豹过于凶悍么？”
“怕你有去无回。”
汉子的眼神依然是瞧不起梁归的样子，就差直接说梁归一个用刀的，去暗剑阁是自取其辱。
梁归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，他只想得到自己的答案。
“去不去用不到你管，现在我问你第二个问题，”梁归继续说话：“可知剑王在哪里？”
“剑王？”汉子想了一会儿，痛苦的身子开始蜷缩：“世上已无剑王。”
问题问完了，梁归没有救对方，因为他不会救，这种杀气入体，根本无法逆转。
想必麻衣汉子也知道无药可救，但人在死的时候，不会放弃任何机会，下意识地选择相信。
最后梁归给了他一个痛快，好过他在刀气折磨下死掉。
他向着西边走。
暗剑阁还是要去的。
走出五十里左右，一路见不到村镇行人，地势越发偏僻。
果然见到一处被黑雾笼罩的山，很高，上面隐约能看到一个塔尖，应该就是暗剑阁的标志性建筑了。
如何进山，成为一个问题。
暗剑阁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，梁归就算不了解其背后的真正实力，但是有这样的名号，必然手段异常。
从之前杀掉的麻衣汉子来看，这里必定高手如云，至少用毒扔暗镖的人不会少。
那么自己悄无声息地上山，等于是鲁班门前耍大斧了。
不如挺直了腰杆往上走，或许还能走得更远，加上自己从麻衣汉子身上搜到的令牌和信物，编点小故事，应该就能够浑水摸鱼。
梁归进入黑雾笼罩的范围之内。
一切变得朦胧起来，视野有了影响。
周围的暗处有声响，应该是守山的弟子。
“在下姓梁，路遇暗剑阁弟子遇难，特来送信。”梁归停下脚步，对着四周拱手，说明自己的来意。
来意当然是假的，不过是蒙混上山的由头。
只要上了山，到时候就看临场发挥了。
说到编瞎话这功夫，他水平不是很好，所以不敢弄得太玄乎，说话只点到就好。
比如他要借题发挥的麻衣汉子，自己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，还是考虑的不够周全。
周围暗中观察的弟子听闻如此说，知道自己这头已经被人感知到。
有人带头说话：“来者是客，不过还请这位仁兄稍等片刻，容我等禀告后，再说后话。”
梁归没意见。
从对方的语气里能看出来，上山有戏，倘若不让他上山，他就会用自己的法子。
虽然这次轮回没有携带星眼，但是凭借感知，加上院长等人给他做的法，让他能够将现实中的实力全部带入模拟中，他现在完全可以轻易杀掉周围的八个人。
每个暗剑阁弟子的方位，他都已经感知得清楚。
没过多久，有人现身了。
跟梁归想象的不太一样，暗剑阁的弟子并没有穿着统一的服装。
或许作为一个杀手门庭，需要的是让人捉摸不定，倘若一走出去，就让人认出来是暗剑阁弟子，想必会被人盯上吧。
如此看来，暗剑阁才算是旁门左道，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。
可即便这样，梁贵还是能感受到两个带路人的鄙夷目光。
没错，他们在鄙夷自己的刀。
上了山后。
梁归来到一处大殿，两名弟子退去，他站在堂中。
殿很大，供奉这三位持剑祖师爷，香火燃着，屋子里缭绕着烟气。
幸好外面的黑雾被拦住，进不了建筑物内，不然这里一定难以视物。
梁归又往门外看了一眼。
感觉不是很好。
因为就在他随着两名暗剑阁弟子上山的时候，总感觉黑雾中藏着什么东西，那东西一直盯着他看，想去感知，却无法感知，对方的身上似乎没有灵气波动。
实在诡异。
没多久，殿里来了人。
“客人久等，在下是暗剑阁副阁主，我家阁主正在闭关，无法出来见客，还望见谅。”来者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，脸皮上已经有了皱纹，穿着农户的衣衫，模样就像个普通的农人，毫不起眼。
这样的人，要是挑着担子从达官显贵面前走过，都不会被人怀疑是高手，这时候要是突然暗杀起来，不要太简单。
暗剑阁还真是个专业的地方，从衣着到样貌都很讲究，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易容，还是真的天生就长得人畜无害。
“算不上久等，才来了没多大工夫。”梁归说话语态从容。
“听门人说，您见到了我暗剑阁弟子遇害的消息？”
“没错，我原本路过一处小河，喝了些水，打算洗个澡，结果听到异常声音，拨开附近的草地，见到了一个穿着麻衣的汉子，已经奄奄一息。”
“他人在哪里？”
“人我给挖了个坑埋了，光天化日，暴尸荒野哪里像话，我这人向来仁慈，”梁归说道：“伤口在脖子上，被利器划过，血流了一地，”
“他临死前交给了我两样东西，一个是你们暗剑阁的令牌，另一个是他携带的药瓶。”
梁归将两样东西交出去。
副阁主谨慎接过两样东西，细细打量一番，发现确实是自家弟子的物件，不由得怀疑起来。
他看着梁归的眼神有了微妙变化。
是啊，突然跑出来一个邪门歪道用刀的，说些故事很难让人信服，谁知道人是不是你杀的。
梁归自然看出来对方的意图，笑了笑，说道：“你家弟子临死还说了一句话，下手之人，乃东厂鹰犬，”
“而我为什么要来送信，理由很简单，东西和话我送到了，你们得给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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