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露:“嗯...你最近是不是接了兼职。比如去中东或者南非当雇佣兵?”
雪明:“我连真枪都没摸过。而且有我这种每天按时下班的雇佣兵吗?”
白露:“你是不是偷偷买彩票了?”
雪明:“我一般都是光明正大的买,从来不会偷偷买。中奖了也是光明正大的告诉你,没必要瞒着你。”
两兄妹搔头的声音在小屋子里响了半天。
江雪明看见的,是一箱子车票。
江白露看见的,是实打实的纸钞。
那种感觉又来了,仿佛四处都有眼睛在盯着这个日子人。
“不管怎么样,先去看医生,把你身上的病治好。”江雪明的神经粗大,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邪门的玩意。
白露心神不宁的,“这钱能乱花吗?不会有人来讨债吗?万一你被抓走了...”
“我不怕坐牢。”江雪明往衣服里塞进两捆车票:“我怕你不能念书,怕你吃不起饭,怕你的病没钱治,这多好的事儿呀!咱们低调些,继续住在这儿,回头我就把工作辞了,我自己也去找个地方补补课念念书,这不就咸鱼翻身了么?”
......
......
长沙湾健康医院——
——雪明把妹妹送去门诊。就一直坐在走道的长椅上。
交完诊金之后,他等着妹妹的检查结果,心中的疑惑随着纸钞的增加越来越少,最后只剩下几个最关键的问题。
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,能认出这些车票?
难道说我的眼睛出了问题?脑神经有了认知障碍?会把钞票错认成车票吗?回头得做个全面检查呀......
还是说,真的有个贵人,有个富婆,在暗地里默默的帮我吗?
这些车票似乎在催促江雪明——
——要他赶去某个地方搭车。
生活上的困难,车票会帮他解决。
夜色渐深,窗外投进来幽蓝的月光。静谧的廊道中,偶尔有几个护工走动。
他能听见住院部传来的鼾声,嗅见消毒水的味道,护士站的几个小姐姐在议论着什么。
隔着二十多米,他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他突然醒觉,惊异于自己的听力。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中慢慢醒来了。
他听见护士站传来的话语,在议论自己。
“皮肤科来的那个靓仔,是哪个区的?”
“看登记,是红磡那地方的。”
“他有病吗?”
“是他的妹妹,好像红斑狼疮。”
“红斑狼疮不是那个症状,估计很难治。现在海里污染那么多,港区的自来水呀,海产呀,吃喝都不干净,有很多怪病。”
一开始,几个小护士只是在议论白露的病情。
再后来就变得奇怪起来。
“他为什么还没有上车?”
“他一定要去车站的...”
“你在偷听对吗?你要记得,一定要去车站。”
“这些钱,不能白花呀。”
雪明兀地站起来,越听越不对劲。
他快步走到护士站,却发现只有一个值班护士在玩手机,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到柜台旁——吓到了这位小护士。
手机摔在桌上,护士唯唯诺诺地问了一句。
“先生...有什么可以帮到你?”
雪明舔了舔干涸的嘴唇,试探着问了一句:“你刚才是不是在对我说话?”
“没有...我...一直都在看手机喔。”小护士拿起手机,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,“你是想要我的电话号码吗?嘿,现在搭讪都这么直接的?我...我...觉得...好像太快了。能不能先让我想一下,做个自我介绍?”
雪明立刻回身,想坐回原位:“打扰了...”
不过几步路的功夫,他又停下了。
因为他又听见了,听见身后那位护士在说着呢喃不清的话。
“他听得见,他知道,他拥有天赋,他拥有灵感,他不一样......”
“他要去车站,他一定要上车。”
江雪明回头多看一眼。
护士站的工作台前,那位护士举着手机神色如常,也是一副警惕好奇又期待的样子。
“你妹妹在这里看病是吗?我有看登记表!是叫江雪明?雪明先生?你好像很关心你妹妹哎!家里人能帮上忙吗?”
江雪明应了一句:“他们都很忙。”
护士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:“那有本地的好朋友能帮忙吗?”
江雪明:“没有。”
护士接着说:“登记表上有你的号码哦。我记下来了,这就算我们认识了,对么——我知道你住在哪里,也知道你想搬家,你想换个清静的地方对吗?”
“我也知道有一种药,效果非常好,能治好你妹妹身上的怪病。”
“如果需要帮助的话,可以打这个电话。”
话音未落。
雪明的手机就开始震,有电话来了。
但是他看得非常清楚——
——小护士从来没按拨号键,连手机屏幕都是黑的。
低头一看,是个保密号码。
他抬头时,小护士又坐了回去,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,“回拨就好了,记得按时上车。”
这小护士的神态非常奇怪,雪明很难去形容。
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,动作机械双目无神,向着护士站的椅子,把这护士的肉身塞回原位。
雪明的呼吸急促,心脏在狂跳。
他不止一次自我怀疑着,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。
那一句句带着威胁意味的话语,终于让他松了一口气。
“肯定不是我的脑袋出了问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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