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的春节,父亲因为爷爷的去世,不似每年那么喜欢张罗了,虽然也买了很多的年货,但没有了精神,这对于父亲来说也是很大的打击,没有爷爷当初供父亲读书,也不会有父亲的今天,所以父亲总是和我们说,是爷爷成全了他的读书梦,不用在农村种地挨累那么辛苦,父亲想起了爷爷那年拿走的那些鞭炮,又特意买了很多给我,告诉我
“你去把这些鞭炮都放在炕里边,给它们烘干,到时候更响!”
父亲把鞭炮递给了我,过了这么久,我已经忘了鞭炮的事情,父亲提起时,我又想到了爷爷,那个关心惦记农村孙子的爷爷,现在人不在了,我才知道,血缘这种东西,真的很神奇,我竟然不怨恨爷爷了!如果换做别人,我一定会很生气的。
父亲依旧做了很多的菜,然后在饺子出锅时,放了几个装到一个小盘子里,端到了另一个屋,给爷爷吃,旁边还有一瓶酒,父亲站在那里,心情一下就有些难过,待了一会儿,就出来和我们吃团圆饭了,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如此的难过,爷爷没有过去这个新年,提前离开了我们。
正在我们吃的都差不多的时候,我们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,
“炉子上还烧着什么吗?”
父亲问母亲,
“没有哇,都拿上来了!”
我们都放下了碗筷,一起跑到了另一个屋里看怎么回事,父亲第一个冲了进去,我们都站在门口,只见写字台上还在冒着烟,原来是父亲用酒杯烧的那杯酒,不知道什么时候,倒下了,然后烧着了写字台,写字台因为是木头制的,烧的更快,我们急忙去厨房打了很多的水,一起往写字台上浇去,终于火灭了,我们互相看着,父亲竟然笑了,说
“你爷爷回来了!回来喝酒了!”
我们都笑父亲迷信,父亲是太想念我爷爷了,这一着火,他心情竟然好了,我们都说父亲是过分悲伤情绪有点失常了,再看看那父亲喜爱的写字台,已经烧得面目全非,一条很大一片的烧伤后的印记留在了那里,黑黑的,虽然那个写字台一直陪伴着父亲很多年,但后来父亲还是在那上面又割了一块玻璃砖,铺在了上面,虽然玻璃砖很厚,但还是依稀可见那块烧焦的痕迹!
而在多年之后,我再看到年迈的父亲,问他是否把这些吊念先祖的规矩告诉大哥和弟弟时,父亲眉宇之间有了淡淡的一缕忧伤,这些都应该是儿子问的,父亲没有说什么,但我知道,我是一个女儿,不是儿子,父亲又是多么希望他的两个儿子能问一问,哪怕是一句话,一年一年的等待,一年一年的失望,盼望着,盼望着,又失望,还是失望,大哥和弟弟谁都没有提过,父亲是一个孝顺的儿子,可一年一年的老了,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像他一样,孝敬自己的先祖,我的一句多嘴的话,勾起了父亲的伤心,也许父亲希望如果我是一个儿子就好了,又多了几分的无奈,父亲那失望的眼神一直都深深留在了我的记忆力,那一年父亲虽然还是喜欢出去放鞭炮,但我看着父亲那越来越少的白发,和他那瘦弱的身躯,竟有了一丝的难过,春节的气氛虽然依旧,但父亲真的老了许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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